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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派批評”新生力量在崛起
更新時間:2016-09-13 作者:錢瑜 李姝靜 來源:羊城晚報
7月31日,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與羊城晚報聯(lián)合舉辦了關(guān)于“粵派批評”的研討會,包括中國作協(xié)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閻晶明,廣東省作協(xié)書記張知干,廣東省作協(xié)主席蔣述卓,以及林崗、王兆勝、王雙龍、洪治綱、張燕玲、張均、陳希等來自全國各地的專家學者就“粵派批評”話題展開熱烈討論,并對以申霞艷、柳冬嫵、陳培浩、李德南、唐小林五位廣東青年批評家為代表的“粵派批評”的新生力量寄予厚望。
“粵派批評”涵括廣東文藝批評的方方面面,羊城晚報將從文學篇開始,對廣東文藝各領(lǐng)域展開全面掃描,探尋廣東文藝批評的新方向——
論“粵派批評”
廣東有很好的批評傳統(tǒng)
廣東有很好的批評傳統(tǒng),有很多杰出的、優(yōu)秀的批評家,包括文藝研究者,文學史的專家,還有在文學現(xiàn)場進行不斷評論的、發(fā)表主張的中青年的批評家,老中青幾代都有。不管是新粵派,或者是老粵派,它就是一支力量,是一支隊伍?!盎浥膳u”這個概念可能不一定有很多學術(shù)的意義和價值,但粵派批評是一支廣東省作家、評論家的共同力量,在這個意義上是成立的。提出這樣一個口號,對號召組織大家一起努力,是有意義和價值的。
就文學批評本身來說,廣東還有其他很多優(yōu)勢,比如說還有一些文學理論方面的一些專業(yè)的雜志、報紙,廣東文聯(lián)有一個《粵海風》,廣東作協(xié)有一個《新世紀文壇報》,當然還有很多學報,等等,更有非?;钴S的那么多報紙,羊城晚報、南都、南周,等等,這些報紙的副刊對文藝評論,特別是文學評論都非常重視,我本人就在這些報紙上發(fā)過一些文章,他們發(fā)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這種所謂的媒體批評,不是由媒體記者寫的批評,而是媒體不斷對文學、文藝發(fā)聲,這對活躍氣氛非常重要。
廣東作協(xié)歷年來對文學批評非常重視,這些年來廣東文學批評界越來越活躍,越來越包容,越來越多樣化。廣東的文學批評,既研究具有廣東特色的文藝現(xiàn)象,也有的是身在廣東,但評論的對象并不一定是廣東作家,這是粵派批評最起碼應該具有的一種視野,一種胸懷,體現(xiàn)了很好的學術(shù)風范。不管怎么樣,作為關(guān)注文學批評的人,要歡迎、容納、接受、關(guān)注各種各樣的批評文章,重視、珍惜各種各樣的批評態(tài)度,只要是真誠的,批評事業(yè)就一定能夠發(fā)揮自己應有的作用。
形成“粵派批評”的文學品牌
文學批評是文學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推動文學繁榮健康發(fā)展的重要力量。眾所周知,廣東文學評論在國內(nèi)一直占有重要位置。溯本追源,晚清時期,黃遵憲、梁啟超倡導的“詩界革命”“、“小說界革命”曾經(jīng)引領(lǐng)時代潮流,對20世紀中國文學批評影響至深。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鐘敬文研究民間文學則推動了這一文學門類的發(fā)展,被譽為中國民間文學創(chuàng)始人。新中國成立后,蕭殷、黃秋耘、梁宗岱等在全國評論界占有重要地位。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些年來,饒芃子、黃樹森、黃偉宗、謝望新、李鐘聲、程文超、蔣述卓、謝有順等也建樹頗豐。總之,廣東文學理論家、文學批評家思想活躍,秉持學術(shù)良知,循乎為文正道,既立足本土經(jīng)驗,面向時代和生活,感受文藝風潮脈動,又高度重視審美中的文化積累和文化傳承;既追求批評的理論性、學理性和體系建構(gòu),注重文學史的梳理闡釋,又強調(diào)批評的實踐性,注重感性與詩性的個性呈現(xiàn),以自己的批評立場、批評觀念和批評風格,形成了“粵派批評”的文學品牌和獨特影響。
近些年來,廣東省作協(xié)始終把文學評論和文學創(chuàng)作視為文學工作的兩翼,積極推動文學評論工作,在學院批評、理論研究、搭建批評平臺、培育新生力量等方面取得顯著成績,為繁榮我省文學事業(yè)做出了貢獻。目前,廣東文壇已集聚起了一支分布在作協(xié)、文聯(lián)、高校、文化部門以及傳媒等行業(yè)的評論家隊伍。特別是一批“70后”、“80后”青年評論家以其扎實的專業(yè)學養(yǎng)和獨特的批評視角,受到業(yè)界的廣泛關(guān)注。
身在南方必然帶有南方特色
我們廣東不一定像過去那樣尋求一個批評一個流派,不尋求一定要有一個主張,有一個旗幟,有一個標志性的口號,而是要共同展示一支隊伍,展示這支隊伍的力量,展示廣東文藝批評的姿態(tài)和面貌,當然也要努力去尋找共同的特征。所謂粵派批評大致有這樣四個特征:一種宏觀的視野,視野非常開闊、非常宏觀;一種睿智的見解;典雅的文風;得體的尺度;創(chuàng)新的姿態(tài)。這幾點,我們可以共同去描述它,努力去推動它,包括我們青年批評家也或多或少具有這方面的特征,不是說框起來,而是要盡量按照這么一個路線共同去發(fā)展。這不是說要形成一種地方主義,也不是說搞地域性的東西;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身在南方就必然帶有南方的特色。
發(fā)掘“粵派批評”的全國意義
通常說的“派”是有理念、主張的松散聯(lián)盟,比如,維也納學派、法蘭克福學派。“粵派批評”口號的提出代表了中國當下地方文化的覺醒,是一個地方的文化使命使然。中國的文化歷史格局,往往是分全國性、地方性,全國會有正史的傳統(tǒng),地方有方志的書寫,在方志里也還有地方文化類別;但方志不可能有正史的意義。今天粵派批評家們應該意識到,現(xiàn)代中國和古代中國有所不同,現(xiàn)代中國文化開始突破這個傳統(tǒng)的格局。所謂“打工文學”,珠三角發(fā)生比較早,創(chuàng)作隊伍比較強大,研究中心顯然是在廣東,但打工文學已經(jīng)不局限于廣東一地。同樣,如果真的存在“粵派批評” ,應該意識到這是有全國意義的。“粵派”不等于地方性,不是古代的“山頭”。雖然是在地方上討論這個事,但有全國意義,可以推動國家的文化建設(shè)。
廣東在全國的格局里有重要意義,是最重要的三個經(jīng)濟帶之一。如果提倡“粵派批評”的人褊狹,就失去意義了。人即使是在局限的環(huán)境里生活,也可以超越環(huán)境,可以具有全國意義,這是粵派批評應該注意的,不要帶上濃重的“山頭”趣味。比如,當代廣東詩壇比較活躍,但不能把它僅限于嶺南一隅,那就太狹窄了,做批評的人要發(fā)掘它的全國意義。比如,嶺南是最先和外國接觸的,嶺南畫派的意義就是探索中國畫的現(xiàn)代走向,就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西洋接觸時求變、求深、求新,就有全國意義了。不是尋求與嶺北對立的嶺南,而是探索中國古老傳統(tǒng)的新生、方向、前途的嶺南。
批評在當代也發(fā)生了變化,以前是理論指導實踐,理論似乎居于指導者的位置,今天這種情況發(fā)生了改變,但無論時代如何變化,有兩點意義:第一,世界上有各種美學趣味,有一些趣味天然優(yōu)先于其他趣味。不同趣味之間有高低雅俗之分,同一層次也會有競爭、斗爭,有的趣味天然比另一些趣味好,批評家就應該提倡好的趣味,反對不好的趣味,否則,這個世界就沒有意思了,這就是批評的使命。競爭的存在決定了批評的價值;第二,今天的批評有些東西在文本里的意義有待發(fā)現(xiàn),雖然讀者都能閱讀,但有訓練的批評家比沒有訓練的讀者更能發(fā)現(xiàn)文本里潛藏的意義,因此,文本有待于批評家發(fā)揚光大或指陳錯謬。發(fā)掘文本的含義,維持一個民族的美學標準向上提升,這就是批評的使命。
粵派批評仍缺少大家支持
在1949年以后的文藝體制中,其實沒有真正的一個學派或者文學流派的?,F(xiàn)在提倡的“粵派批評”,主要是說有一個地域作為特征,有一批批評家受到這個地域環(huán)境的影響,有比較突出的人文精神特色,包括受到地域傳統(tǒng)文化的一些影響,因此,其文藝批評表現(xiàn)出一種相對來說比較相近的東西。所以,對所謂的流派不要看得太緊,要寬泛一些,只是把它看成一個客觀的文學的現(xiàn)象,或者文學的存在,就可以了。其次,現(xiàn)在的粵派批評看起來還是缺少一些大家的支持,應該再往前推,比如說嶺南對《易經(jīng)》的注釋就很有特點,嶺南的學問叫“易講之學”,跟北方的“遂密之學”還是不同的。嶺南比較簡易,世俗化,表達也比較簡單,與北方那種復雜、莊嚴、深邃是不同的。從《易經(jīng)》的注釋到六祖慧能,還有陳白沙等人……所以還要從梁啟超,康有為那里往前推,這是粵派批評的一個背景和基礎(chǔ)。另外一個關(guān)鍵就是要抓住特色,粵派與京派、海派、閩派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比較關(guān)注一些比較重大的話題、全國性的話題,而粵派比較關(guān)注當下,注重生活的日?;?,也注重實踐和批評,注重感性跟和理性的結(jié)合。
她可以走得更高更遠
申霞艷的編輯能力、閱讀能力,對文學的感知能力確實是很獨到的。她有兩個特點非常明顯,在整個這一代青年批評家中,她的閱讀的速度和閱讀感知能力很少有作家能夠超越,這是一個批評家了不起東西。第二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她的藝術(shù)感受力非常好,她的藝術(shù)感覺、藝術(shù)感知力、感受力是比較突出的。她不是從一個小系統(tǒng)慢慢出發(fā),她寫文章快,期刊掃描寫得挺好,但是一個批評家總不能永遠去掃描,有的時候必須有一個或兩三個深入進去的點,慢慢系統(tǒng)的東西就做起來了。她完全可以走得更高,也可以走得更遠。
——洪治綱(杭州師范大學人文學院院長)
“十年磨一劍”精神
柳冬嫵的文學批評和研究可以概括為幾個字,就是“十年磨一劍”精神。柳冬嫵有水滴石穿的精神,有時代的使命感,也有堅韌的、獨立的人格風骨,所以才能多年一直扎根打工文學這個沃土上面,作為它的仗言者和守護神。不少學者對打工文學往往視而不見,甚至表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不屑,即便注意和關(guān)注了也往往是匆忙的一瞥和隔岸觀火。然而柳冬嫵卻像是對故土的父母一樣,一直沒有將目光離開,他以經(jīng)久的熱度、赤子之心關(guān)注打工文學,二十年如一日。所以我覺得柳冬嫵是一個現(xiàn)象,是值得研究的。
因為今天我們的文學和批評好多是復制的,好多人是不用心的,有好多人是不看作品的,這也是今天我們文學批評越走越遠,出現(xiàn)異化的原因。而柳冬嫵細讀作品,把生命投入進去,這樣進行研究就有它的價值,讀這樣作品我們能經(jīng)常感受到作者生命的跳動和那顆赤子之心。
——王兆勝(《中國社會科學》副主編)
視野比較廣闊
陳培浩寫作的能力比較突出,視野比較廣闊,也有關(guān)注中國當代文壇的熱點問題,也有自己感興趣的問題,比如說知識分子寫作。他屬于長跑型的選手,善于把研究和評論結(jié)合在一起。他的批評方法還是堅持歷史的,也有審美的一面。他的歷史感比較強,絕不做虛無主義,比較踏實,對歷史的梳理比較務實,非常重視當代廣東文學呈現(xiàn)出來的對中國當代文學文化的價值和意義。
——陳少華(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院長)
滲透著哲學的境界
李德南的評論里滲透著哲學的境界,他經(jīng)常從一種存在主義、從海德格爾的角度去研究底層文學。他堅持一種細讀的批評方法,現(xiàn)在我們經(jīng)常說有的評論主體缺席或批評不在場,很多是因為我們的研究方法或者批評方法造成的。不細讀作品,有些人敷衍了事,看幾句講幾句就完了,不對這個作品做認真細讀,這個細讀就出不來,出不來以后就沒有接觸文學的現(xiàn)象或者沒有接觸到文學作品的實際。從這個角度來說細讀法,他是堅持的。你看他每一個作品里頭,都能切入到作品的實際去談。他有一種剛健而靈動的文風。觀念上有自己的正能量的一些看法,文字則是靈動的。他能體會到創(chuàng)作的甘苦,能夠切入同代人的創(chuàng)作思域。他自己也寫過小說,寫過小說就有自己的體驗,所以他能體驗人家的創(chuàng)作甘苦,所以能夠說到位。更重要的是他作為同代人,作為80后的評論家,他對80后的創(chuàng)作思域切入的非常好。
——蔣述卓(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廣東文藝批評家協(xié)會主席)
一個批評家的勇氣和銳氣
唐小林的文章非常犀利,非常中肯,也可以說很有自己的觀點,體現(xiàn)了一個批評家的勇氣和銳氣。確實我們當前很多批評有一點中庸,沒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他非常好。并且非常值得肯定的一點是,他雖然有的觀點比較尖銳,但是它不是一種流于情緒的批評,它還是非常注重梳理,同時資料功夫也做得很扎實,所以他的批評不是一種能夠輕易反駁到的,這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做批評的時候如果光只是有觀點,沒有材料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他的研究能夠更加系統(tǒng),更加集中一點,可能影響會更大一些。
——賀仲明(暨南大學文學院教授)
本版撰文/卓宣雯 圖/陳忠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