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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文彬 | 鄢文江《南粵英雄傳》:全方位塑造南粵英雄的“四維”形象
更新時間:2023-09-26 作者:茍文彬來源:中國青年報
鄢文江創作的《南粵英雄傳》以《鐵血中山》《雁山蕩寇》《珠江縱隊》“三部曲”在2023年初推出。作為長篇歷史小說,《南粵英雄傳》以逾300萬字、六卷本的鴻篇巨制,將南粵大地保家衛國、抗戰到底、驅逐敵寇的英雄人物與背景、戰爭的驚心動魄與家國情懷完整地融為一體。作者用主線次線、明線暗線“四維”結合編織故事,主次交替,明暗相呈,虛虛實實,飽蘸筆墨謳歌南粵人民英勇抗擊侵略者的獻身精神和豐功偉績,呈現給讀者一幅火熱的抗戰英雄畫卷,成功塑造出南方抗日勁旅珠江縱隊光輝的抗戰歷史,貼近了打造南粵抗戰傳奇、塑造民族英雄、實現民族振興的時代脈搏。
作者鄢文江1981年入伍,在西藏軍區司令部警衛連當兵5年,退伍后在廣東《佛山文藝》《江門文藝》雜志社擔任文學編輯長達15年。其父親是1951年入朝作戰老兵。家庭出身和高原氣候養成了他堅韌的性格和軍人的氣質,文學編輯則成就了他邏輯思維嚴謹而認真的工作作風,寫戰爭題材文學作品自然駕輕就熟。
主次交替,明暗交織
在《南粵英雄傳》三部曲邏輯統一的過程中,主線次線、明線暗線的“四維”交織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作品不僅繼承了傳統的章回小說寫作技法,而且人物角色、故事情節及發展節奏分別形成的對比與結合,跟作者駕馭寫作形態的各種變化做了有益的探索,使小說主題得到形象化的展示,主題材料的組織得到理性化的發展,小說結構劃分增強了依據。主線次線、明線暗線互相包容,形成了生動、豐富、多變的四維層次,使作品及人物形象具有多層次組合的立體感。
作品素材取自于革命先驅孫中山先生的故鄉中山及周邊地區,那里生活著具有嶺南文化傳統的水鄉人,他們以其勤勞、節儉、開朗、包容的性格和獨特魅力成為嶺南、僑鄉文化的一種標志。作者通過嶺南的近海、水鄉、山區、城鎮等地理環境,巧妙地轉換游擊戰爭與城市機動作戰場景,濃郁的嶺南風格、鮮明的地域特色、強烈的家國意識與新穎的創作手法、理性的藝術構思相結合,多層次、多視角地描述嶺南兒女蕩氣回腸的抗戰進程。
作品的明線圍繞孫豪利用自身所學,培養出一支強悍的抗日武裝——香山抗日游擊支隊,塑造了孫豪、南宮一鳳、歐文、羅圈腿、林家云、梁佳等幾位主人公有勇有謀的光輝形象。在嶺南地區射天狼,斬敵將,戰強寇,堅持敵后抗戰,迫使日軍不斷向中山增兵,給其他地區人民抗戰減輕不少壓力;之后轉戰大雁山,成立香山縱隊,轉戰韶關等地戰斗,都有不俗表現。尤其是孫豪、南宮一鳳護送日本反戰精英去延安,在重慶被蔣介石逼迫參加著名的長沙保衛戰,更是精彩紛呈。身在重慶的孫豪、南宮一鳳二人,不愿被蔣介石點名招安,蔣見二人意志堅決,便以送他們回廣州的借口,將他們逼去長沙第九戰區,交由薛岳將軍處置。薛岳將軍愛才心切,在二人要求之下,加入一線作戰,在撈刀河岸,擊退日軍中將阿南惟幾進攻,幫助第二次長沙保衛戰取得局部大勝。二人主動向薛將軍請纓,組建特種作戰大隊,全軍調配拔尖士兵,訓練出一支二百人的特戰隊,深入日軍占領地,搗毀日軍隱密軍火庫,摧毀日軍秘密化武基地,讓第三次長沙保衛戰取得完全勝利,徹底粉碎了日軍囂張氣焰。二人趁眾人都以為他倆犧牲時,擺脫國軍控制,回到香山游擊支隊。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戰斗中,不怕犧牲的大無畏精神,在作品中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為了故事更加跌宕起伏,作者還虛構了“乾隆玉璽”這條暗線。暗線圍繞傳言孫中山先生獲“乾隆玉璽”,交家族后代密藏,引發日特梅機關與中統軍統,以及汪偽七十六號特務,大批日軍駐扎中山縣城,各路人馬粉墨登場。歷史上懸而未決的天皇御弟鳩顏親王、柳生中將父子、鬼仲少將等若干日軍將領的死因……日寇8604部隊“SY工程”到底如何神秘,“乾隆玉璽”真相如何,海軍大臣大角岑生為何在珠海墜機,日軍華南派遣軍司令官田中久一在何處被斃,偽省長陳耀祖怎樣被鏟除的細節,以及歷次戰斗過程如何精彩,都能在三部曲中找到答案。
虛實相間,張弛有度
《南粵英雄傳》圍繞珠江縱隊成立前后各個歷史事件展開,以真實人物、真實地點、真實戰例為基礎,合理虛構戰例細節,將發生在中山及南粵大地與五桂山游擊支隊、珠江縱隊有關聯的抗戰故事,集中且充分體現出全民抗戰之英雄氣概。全書以其古樸的章回體意境與最具嶺南文化特征的斗爭環境交相輝映,用極具表現力的寫作手法,賦予每一個英雄兒女以生命的活力,不畏日寇血腥屠殺,與侵略者展開英勇戰斗,成功將五桂山抗日游擊支隊及珠江縱隊塑造成為一支堅不可摧的抗日勁旅,并最終取得偉大勝利。
全書展示了作者深厚的小說藝術“演義意識”和濃郁的“嶺南韻味”。在創作中,作者始終避免英雄大而全的單調復制,不斷地從嶺南文化中挖掘民族精神的內核、特征表現,使之與現代審美觀點、寫作技巧及作者本人主觀設定的故事框架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在嚴謹的形式和獨具特色的表現手法中追求故事邏輯的高度統一,既保持了戰爭題材的英雄特征,又以小說所特有的表現情感魅力給英雄形象注入新的活力。
《南粵英雄傳》在創作上,不斷借鑒古代章回體小說樣式,又發揮并大膽創新。翻開《南粵英雄傳》,我們可以看到章回體式的演義節奏和吟誦式的自由劃分的故事韻律;我們可以看到故事情節變化節奏、常見和出其不意對位相交融的原始素材形態。作者在戰爭題材小說普遍存在的英雄形式、瞬息即變的戰場變化和調性的自由發揮中,發掘著南粵英雄兒女的精神特質,使作品在帶有濃厚的嶺南地域色彩的同時,不流于當地習俗的簡單變化。多向度思維中有鮮明的各種創作技法的靈活運用,使作品在演繹中時時給人以新意,它的成功無疑是給仍處于諜與戰險象環生的戰爭題材寫作注入清新的活力。
全書既具有人物性格、戰爭故事逼真的寫實性,提供了小說逼真的事件背景,擴大了畫面空間;又獨立而充分地發揮了小說的虛構性優勢,形成歷史真實與畫面虛構的對位,起到營造氣氛、畫龍點睛的蒙太奇作用。作者筆下的抗戰,并不局限于真實的抗戰歷史與人物,但幾乎包含了南粵全部抗戰真實歷史人物與事件,許多事件與人物都有跡可循。書中的英雄,除男女主人公孫豪、南宮一鳳以外,幾乎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人物。在文本逾300萬字的內容中,作者既不困擾于歷史真實,又盡量還原歷史真實,并在文本需要且合理的地方,加以夸張與修飾,追求給受眾呈現文本真實。
書中描寫了許多真實戰例,串聯出符合主題的宏大敘事,同時也虛構了五次重大戰事。第一次是五桂山游擊支隊根據地被日軍摧毀,支隊遭遇重大損失;第二次是偷襲日軍長崗化武基地;第三次是游擊支隊轉移到大雁山,隊伍壯大后,遭遇日軍圍攻;第四次是珠江縱隊轉移到粵北后,劫取日軍在廣東搜刮到的糧食物資,從而引發粵北之戰。還有一次是主人公南宮一鳳、孫豪二人輾轉長沙,幫助薛岳將軍打勝第二次長沙保衛戰,保障了第三次長沙保衛戰之勝利。五次重大戰役,除了偷襲日軍化武基地一役,其余四次都有跡可循,只是時間地點與程度不同。
以人為本,雕琢典型
古往今來,中國歷史上出過許多英雄人物,人們對其定義也就豐富起來。那些膽略勇武過人、具有英勇品質、無私忘我、不辭艱險為人民利益而英勇奮斗的人物,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民族,為了國家,舍小家,為大家,甚至獻出生命。三國時代有“煮酒論英雄”的美談,唐朝詩人劉禹錫說“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德國黑格爾稱英雄是“民族精神標本的博物館”,董必武則在詩中說“血染沙場氣化虹,捐軀為國是英雄”……無論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民族英雄都是人們眼里的榜樣和標桿,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精神價值展現,崇尚英雄、學習英雄也是推動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重要力量。
今天的中國,幾乎每年都有一個重大時間節點。每一個重大節點,都賦予廣大文藝創作者一種歷史使命感。而最值得我們深挖、書寫的,無疑是各個時間節點里涌現的英雄人物。而從歷史文學作品中走出來的英雄人物,形象似乎更加立體、豐滿。
作者深諳“人”是現實主義敘事的核心,人物關系、命運、語言、活動甚至人物內心等等,都是文學作品的核心內容。《南粵英雄傳》中人物的出場,性格的展現和命運的歸宿,在人物形象塑造上,作者都賦予了重要的文本寫作意義。在塑造《南粵英雄傳》的人物形象時,作者絕不作繭自縛地按照某種固定的模式去進行涂抹,而是有章可循而又行筆自如,以適應表現現實題材的需要。女主人公南宮一鳳,鑒湖女俠秋瑾嫡傳徒孫,孫中山女保鏢尹銳志姐妹唯一弟子,一身出神入化功夫,可“撒豆成兵”;男主人公孫豪,革命先驅孫中山家族后代,美籍黃埔十四期全優學員,在美參加過特種兵訓練,從小習武,一身驚人本領。作者以創作思維中所有的自我反省意識和審美觀,借助于自身雄厚的寫作功底,于作品中嫻熟地運用小說的獨特語言,流暢、立體化地演繹了人物的鮮明個性,所獲得的成功不僅為受眾所喜愛,也是對開拓戰爭題材小說創作領域的有益嘗試。
一個人思想性格的獨特性,是在長期的社會經歷、生活實踐中形成的。由于各種因素的作用,其性格也必然具有不同程度的差異性。但不管差異多大,在諸多性格因素中,總可以找到最足以反映其最突出特點的因素。這種因素,要有適當的環境,當各種客觀條件具備時,便會集中表現出來。《南粵英雄傳》中的人物環境,就是鄉村、隊部、戰場。人民群眾、革命戰士們雖然性格各殊,但大體上都可以根據他們的出身、角色、專業素養以及戰場使命等所構成的性格因素,在充分揭示其性格中主要特點的同時,恰如其分地表現其非主導面的甚至是與其主導面相反的性格因素。
作者寫作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善于從共性中找到并突出個性,其創作的戰爭題材長篇小說《父親跨過鴨綠江》亦如此。在作者筆下,《南粵英雄傳》通過語言對話、戰友情誼、戰場表現等,充分表現出人物所固有的、豐富的精神世界及其與所處環境的多種聯系,使珠江縱隊的每個人都有獨自的音容笑貌,絕不雷同。正是在這種人物形象塑造中升華作品的思想深度和廣度,作者最終將南粵兒女精雕細琢成頂天立地的英雄群像,創作節奏亦不斷加密,英雄形象越來越聚焦。作品的尾聲又呈現出久違的回歸感,猶如穿越時空的季風悠然劃過,營造出英雄人物和民族精神浩然長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