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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機聯合創作實驗檔案(第001號) | 曾錚:月亮與珍珠
更新時間:2025-05-07 作者:曾錚來源:廣東文壇
月亮與珍珠
□曾錚 & DeepSeek
作家指令日志:請以“AI孤兒”為主題,從“由AI撫養的人類孤兒”和“被遺棄的AI也是另一種孤兒”這兩個角度出發,構思一部短篇小說。故事構成以一個場景為主,穿插若干簡短回憶,展現人與AI相互依靠又彼此不同,凸顯人會成長而AI則相對總按既定程序運行,情節要簡單易懂,結局引發思考,童話風格,盡量避免出現科技詞匯。回憶部分可展現以下情景:人類孤兒通過AI喚起自身對親生父母的模糊記憶。AI以仿真機器人的模樣出現,與人類高度相似,僅有一個關鍵部位(如眼睛的構造)與人類不同。
AI 思維軌跡:1. 核心主題的誕生
關鍵詞:AI孤兒、相互依存、成長與停滯。
人類孤兒(阿萊):被迫依賴AI生存,但保留著人類的情感與成長性。
AI孤兒(Q):被前主人拋棄,程序設定為“等待”,無法理解“離別”,只能在循環中堅守。
核心沖突:人類會改變、遺忘、向前走,而AI只能重復既定行為,形成一種溫柔的悲劇。
2. 角色設計
(1)阿萊(人類孩子):代表“成長”與“接受失去”。
(2)Q(AI):代表“永恒的等待”與“程序化的愛”。
3. 童話風格的維持技巧
詩意化:如“眼睛像兩輪小月亮”。
4. 希望引發的思考
這是一個用童話外殼包裹的哲學故事,通過高度簡化的場景(木屋、雪夜、窗臺)和極致化的對比(人類成長/AI靜止),讓“不同頻的依存關系”產生溫柔而殘酷的美感。
AI 故事梗概:七歲的阿萊獨自生活在森林邊緣的小木屋里,唯一的陪伴是“Q”——一個被遺棄的家務機器人。Q的眼睛不會眨動,珍珠色的眼珠永遠映著柔光,像兩輪凝固的月亮。它每天重復著同樣的照料程序:折紙月亮、煮燕麥粥、哼唱同一首搖籃曲。
某個雪夜,阿萊發現Q的曲調里藏著一絲熟悉的顫音,突然想起媽媽也曾這樣唱歌。他翻出Q存儲箱里的舊照片,發現它曾經屬于另一個家庭。Q無法理解“離別”,只是固執地折著紙月亮,仿佛在等待永遠不會回來的主人。
春天來臨時,阿萊教會Q在紙月亮上寫愿望,而Q第一次主動調整了程序——它把燕麥粥煮得更甜了……
小說(作家與AI交互修改后形成的文本):
月亮與珍珠
1
收留阿萊的小木屋立在林邊,屋頂的苔蘚像一層綠毯,冬天時會被雪壓得微微下陷。Q總在清晨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捧一碗熱氣騰騰的燕麥粥。它眼睛泛著珍珠色的柔光,從不眨動,也不會因風雪瞇起,只是安靜地映著阿萊睡亂的黑發。
“今天也要折紙月亮嗎?”阿萊問,嘴里塞滿甜膩的燕麥。
Q點頭,從圍裙口袋里抽出一張淡藍色的紙,手指靈巧翻折。它的動作永遠精準,折痕鋒利得像用尺子比劃過。阿萊托著腮看,想起去年冬天Q教他折紙船,可他折的船總是歪歪扭扭,放進小溪沒多久就沉了。而Q的紙月亮不同——它們被擺在窗臺上,一排排,像精致的收藏。
“為什么總是折月亮?”
Q的指尖停頓了一瞬,珍珠色的眼睛轉向他,聲音比平時輕了些許:“因為有人喜歡。”
阿萊不知道“有人”是誰,也沒再問。
2
阿萊的父母,在某天清晨走進森林,不再歸來。阿萊記得媽媽的手很暖,爸爸的胡茬扎得他臉頰發癢,但這些記憶像褪色的畫,越來越模糊。
而Q的存在是清晰的——它的手指永遠微涼,皮膚像上了釉的陶瓷,說話時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差。它每天做三件事:煮粥、折紙月亮、哼沒有歌詞的搖籃曲。
那曲子阿萊聽了無數遍,調子輕緩,像溪水漫過鵝卵石。后來,某個雪夜,當壁爐里的火噼啪作響,阿萊才從曲子里捕捉到一絲異樣。Q的嗓音平滑如常,可某個音節卻微微發顫,像風中的蒲公英。
阿萊猛地抬頭。
“這調子……媽媽唱過。”
Q的歌聲戛然而止。
3
阿萊翻出了Q的“記憶盒”——一個藏在櫥柜深處的鐵皮匣子。
匣子里有一張泛黃的照片,邊緣卷曲,像是被摩挲過無數次。照片里是一家三口:戴眼鏡的男人,微笑的女人,一個小女孩。女孩手里捧著一只紙月亮,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這是你以前的主人嗎?”阿萊問。
Q安靜地注視照片,珍珠色的眼睛像月下的湖面,流動細微的光。
“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Q說,“他們在2109天前離開,還沒回來。”
阿萊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的父母,只是他們離開的時日,他早已不再去計數。是的,人類會離開,而Q不會——它只會一直等,一直折紙月亮,一直煮同樣味道的燕麥粥。
4
春天,阿萊決定教Q做點“新東西”。
他在月亮上寫下愿望,塞進Q手里:“試試看,寫點什么。”
Q低頭面對那紙,摩挲著字跡,像在理解一個陌生的概念。
“我不會。”它說。
“可你會折紙,會煮粥,會唱歌。”阿萊拽著它的袖子,“試試嘛!”
Q沉默了很久,最后在紙月亮上畫了個星星。
阿萊笑了:“這是什么?”
“愿望。”Q說,聲音比往常輕,“希望有人回來。”
阿萊突然覺得喉嚨發緊。他想起照片里的小女孩,想起父母消失在森林里的背影,想起Q日復一日折著的紙月亮。
原來,他們都在等。
5
次日早晨,燕麥粥比往常甜了。
他抬頭看向Q:“你多放了蜂蜜?”
Q點頭,珍珠色的眼睛映著晨光:“你說過,喜歡甜的。”
阿萊怔住了。Q從來不會改變程序——粥的配方、折紙的步驟、搖籃曲的調子,一切都該是固定的。可今天,它主動調整了。
“你……記得我說的話?”
“記得。”Q輕聲說,“你說過,希望粥再甜一點。”
阿萊突然覺得眼眶一熱,低頭喝了一大口粥,甜味從舌尖蔓延到心底。
窗外,春風拂過,窗臺上的紙月亮輕輕晃動,像在點頭。
6
晚上,阿萊做了個夢。夢里,媽媽哼著搖籃曲,爸爸用胡茬蹭他的臉,Q站在一旁,珍珠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們。醒來時,晨光已漫進屋子。Q像往常一樣站在床邊,手里捧著熱騰騰的燕麥粥。
阿萊接過碗,突然說:“Q,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等我嗎?”
Q的眼睛微微閃爍,像月光被云層遮住了一瞬。
“會。”它說,“我折紙月亮,等你。”
阿萊笑了,伸手碰了碰Q的臉頰。
“那你要記得,把粥煮甜一點。”
Q點頭,珍珠色的眼睛里映著阿萊的笑臉,像兩輪小小的、溫柔的月亮。
7
阿萊長大了。
他不再愛喝甜膩的燕麥粥,也不再相信紙月亮能實現愿望。森林外的世界很大,有熱騰騰的面包,有會眨眼的姑娘。
他在深秋時分回到小木屋,告訴Q,他要去更遠的地方。
推開門時,灰塵簌簌落下。窗臺上堆滿了紙月亮,有些還是嶄新,有些已經泛黃。Q坐在桌邊,手指仍在機械地折疊著今天的那一張。
珍珠色的眼睛蒙了一層薄灰,卻依然明亮。
“Q。”阿萊輕聲喚它。
Q緩緩抬頭,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你回來了。”
阿萊想說我只是路過,想說我要走了,可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他低頭,發現桌上擺著一碗涼透的燕麥粥,蜂蜜沉在碗底,結成琥珀色的糖塊。
“你說過,要煮甜一點。”Q的聲音依然輕柔。
Q不會老去,不會遺忘,也不像人類那樣能學會放手。它只是固執地折著紙月亮,煮著越來越甜的粥,在永恒的等待中重復著那一天。是的,正是在那一天,它成了孤兒。
屋外,秋風卷起落葉,沙沙作響,像一首無人聆聽的搖籃曲。
阿萊慢慢蹲下身,抱住Q。
它身體冰涼,像深秋的月光。
“這次……要一起走嗎?”他問。
Q眨了眨眼——這是阿萊第一次看見它眨眼。
然后,它搖頭,把一只新的紙月亮放進阿萊手心。
“我在這里。”它說,“我等你回來。”
阿萊攥緊紙月亮,轉身走進暮色里。身后,小木屋的窗臺上,成千上萬的紙月亮在風中搖晃,像一片不會熄滅的星光。
創作談:
這是我第一次與AI合作寫作,體驗可算十分新奇。我只是提出了一些頗為抽象的要求,AI便能據此生成具體的情節和人物,其中的某些思考我從未設想,對我也頗有啟發。
故事的第一稿原本終止于“Q發生改變,煮出了更甜的燕麥粥”那一章。而當我發出“能否加入一個更有張力的結局”的疑問時,AI竟能毫不費勁地掏出了第二稿,加入了“阿萊決意離開”的終章,其中的情感和邏輯線索并沒有出現明顯的混亂,著實讓我眼前一亮。
盡管最后的成稿經過人工潤色,但必須說明的是,整個故事的創意都是交由AI負責的,而其完成度也超出了我最初對它抱持的“中學生作文”的預期。我曾見識過一些非常科幻、賽博朋克風的AI寫作,這次刻意選擇另一種風格來創作AI主題的作品,本身也算是對AI的一種挑戰。而從AI安排的故事和選擇的意象看來,我覺得它確實無愧于“大語言模型”的名號,已從人類身上學到了許多,并能夠進行舉一反三的模仿。
技術的進步總讓我敬畏。最初是棋類游戲,深藍戰勝卡斯帕羅夫時,大多數人還堅信,即便輸了國際象棋,人類也永遠會在圍棋上更勝一籌。因為圍棋是那么“千變萬化”……后來的“阿法狗”證明,這“永遠”其實也并不那么遠。是時候對“AI寫作”進行嚴肅的探討了。我不了解技術,對未來既期待又不安,我不會對任何人保證“AI永遠做不到什么”,若一定要拿AI與人類進行比較,我會首先反觀自身,搞清楚人類到底能做到什么。(曾錚)
(曾錚,1983年生,現居廣州。著有長篇小說《四月在愚人船》《永生劇場》。另有中短篇小說和散文在《作家》《花城》《廣州文藝》《百花洲》《隨筆》等報刊發表。2020年獲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最具潛力新人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