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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俊怡 | 構筑物質化時代的精神棲息地
——讀黃元駒散文詩集《大地歌行》
更新時間:2025-07-29 作者:黃俊怡
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黃元駒已在《佛山文藝》《江門文藝》發表過作品。他在寫作體裁上涵蓋散文、詩歌、報告文學等多種文體。近年來,他在詩歌與散文兩大板塊著力甚多,表現可圈可點,這是他近年寫作方向的一個趨勢,盡管如此,散文詩寫作仍是其寫作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黃元駒在非主流文體寫作中仍堅持著對散文詩寫作的探索,在今日寫作群體中并不多見。當然,在粵西乃至南粵,蔡旭是散文詩領域高產作家之一。他為《大地歌行》作了序言,這無疑是對黃元駒散文詩寫作一種較為客觀的認同。正是因為走在散文詩寫作這條路上的人跡越來越稀少,好不容易看到南粵西海岸上閃爍出寥寥的幾點星火,那一定是文學得以賡續相傳的燈火了。
這本散文詩集自上世紀末開始,時間跨度非常大。散文詩集分為《歲月鎦金》《故園行板》《萍蹤掠影》《澄懷詠歌》等四輯。從作者的故園瑣憶、金色歲月、行旅蹤跡等篇章中均可窺見其懷舊的情愫。
黃元駒在《歲月鎦金》自述從教經歷,字里行間蘊含馥郁的書香。他是一所重點中學高級教師,從事教學20年誨人不倦,后來調入教育系統從事教研工作。黃元駒以簡樸的語言講述自己的校園情愫,心中漫過難以割舍的情感。《授書山房》是掩映在鄉村的一處古色古香的授書場所,讀罷,村子里讀書聲的余音猶在耳邊,當年私塾的氣息儼然未散,黃元駒的書香情懷由此可見一斑。
追逐文學夢,似乎是一種前緣。黃元駒收藏有不少舊雜志,擺放在臥室各個角落,筆墨情懷,仿佛與生俱來。那些舊草稿見證了黃元駒苦讀的時光,那時候,他是一位文學青年。即使許多年過去了,黃元駒對舊物依舊心存念想。某種意義上,他是一個將情懷歸寄在舊信物里的人,或許可以說,他是新時代里具有舊情懷的寫作者,他的念舊油然可見其真情的一面。
他對青春的追溯,思緒回到純真的校園時代。上世紀80年代,那是保守與開放兩股思想的較量,從黃元駒的散文詩中,他見證了他那一代人的思想演變的過程。從告別青春歲月到久別重逢,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他依舊記住了昔日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我們從黃元駒的身上可找到遠去年代人與人之間的真摯情誼。不忘初衷,從內心返回生命里最初的純真,這是黃元駒散文詩寫作的一個主題。在今日物質化快速發展、人際摻雜功利的時代,這顯然值得稱頌。
黃元駒的散文詩充滿鄉土抒情的色彩。在更早以前的90年代,《蟬聲》《小河》《簕竹小園》等抒寫故園的篇章來自他在鄉村生活的情感體驗。我們從作者對河流、小園的風景、在上坡上牧歌等敘事描寫上讀出上世紀80年代鄉村的淳樸風氣。他以故園風景透視出一代人的鄉土情感。當然,那些停留在記憶中的鄉村景象,隨著后來城鄉建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故園原風早已變得模糊。進入本世紀初期,人們開始向城市靠攏,故園成為精神層面的一種缺失。當物質發展到一定階段,人們又紛紛開始從精神的源頭上尋找過去,這說明了精神與物質之間不可割裂的重要性。因為失去,所以懷念,精神與物質的分野,是黃元駒對故園眷戀不舍的潛意識表現。置身物欲橫流的時代,當大部分人偏向物質追求的時候,他以故園為場景,追求物質與精神的統一。
《萍蹤掠影》記錄了作者的旅行蹤跡。他在古蜀道尋找李謫仙的蹤跡,唐代詩人寫蜀道難得詩句浮現于前。他也去過杭州西湖觀景,沉浸在堤岸上賞荷,想起《白蛇傳》許仙與白素貞的一段因緣,也想起蘇軾在此駐足,與西湖結下不解之緣,蘇軾在西湖的行跡任隨后人追懷與憑吊。西湖有悠久的歷史,他從中領悟到在西湖中觀景,行人亦是湖中的風景。作者到訪過江南水鄉周莊小鎮。站在周莊,水鄉小鎮的前世今生躍然紙上,畢竟宋代已很遙遠,只剩下宋詞咀嚼,周莊帶給人思考的,除了歷史,還有深厚的文化底蘊。行走過異域山河,《走過內蒙古》筆端可見古老的游牧民族風俗和草原風情,北國原野風光隱約浮現在前。黃元駒以抒情的手法描寫云南洱海,并為之贊嘆。此外,他去過麗江古城,茶馬古道。黃元駒的旅行篇章溯古追今,從傳說到現實,從歷史文化題材延伸到紅色主題。如在重慶山城尋找紅巖里的革命故事,加深了人們的史觀意識。他對歷史沉淀的文化心存敬畏。黃元駒行走之地,往往與當地地域文化有關,與遙遠的時空遙遙相對,經歷心靈與文化的碰撞,他的內心受到人文精神的洗禮。
他從自然景物中迸發出內心的情感。借景抒情是黃元駒散文詩寫作中的手法。《明月》寫到東邊空地建起了高樓,建筑物遮擋了視線,與明月對視頗有“關山難越的苦楚”,黃元駒從敘事進而抒情,從而發揮出散文詩抒情的特質。《清風》寫作者在一次回鄉的旅途中,他不走高速,為了讓車慢下來駛入鄉村的路,田野里飄送過稻谷的清香,這股清新的氣息在城市里是匱乏的。作者觸景生情,從熟悉的鄉風回到少年的時光,返回童年,親近鄉間的河流。沐浴清風,是一次心靈的洗滌。城市與農村的分野,使他的散文詩表現出濃烈的自然意識。置身紛繁的塵世之外,黃元駒從中找到自我平衡的答案。